在世界最大的皇家園林?頤和園的東側,有一群綠色屋頂?shù)慕ㄖ@便是國內中醫(yī)科學院西苑醫(yī)院。國內中醫(yī)科學院西苑醫(yī)院成... [ 詳細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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暫無出診、停診詳情公告,以當天值班醫(yī)生為準
時間:2012-11-02 16:01來源:求醫(yī)網(wǎng)
在那風雨如晦但又“一片紅”的年代,一個老“犧盟會”會員,在“警衛(wèi)”人員的全程“護送”下,于一個靜謐的夜晚,迎著凜冽的北風,從北京的一個小院悄然而出。他,在旌旗獵獵中、于喧天的鑼鼓中,浩浩蕩蕩地進城。出城時卻只有他的一家四口和相隨的鬼魅。
父親回去了,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曾養(yǎng)育了他的太行山老區(qū)。“三九”天的山坳沸騰了,在七里長街上,人們用最原始的方法,快速地相互傳遞著一個消息“富孩回來了”、“富孩回來了”,并擁進父親在“土改時”分的“新居”。來了,父親來了。來了,鄉(xiāng)親們來了。開始是鼎沸、嘈雜的問候,繼而,他們伴著那昏暗的久久地、久久地沉寂著,緘默得令人窒息,只有父親緊緊握著一個老漢那青筋嶙峋的手。忽然,那老漢終于從沉默中爆發(fā)出來:“富孩,唉…….”。隨即,又哽咽住了。那聲音極其凄涼,充滿了憂傷,聽了不禁讓人戰(zhàn)栗。時至今日,還經(jīng)常縈繞在我的耳邊。我和妹妹在驚悚中,躲在母親的身后,盯著那被油燈影印在墻上的、不斷晃動著的、變了形的人體。
父親歸里,在山區(qū)是件大事,村里的莊稼人不曉得以前的事情居然會再翻過來。參加了“犧盟會”,“太岳軍區(qū)游擊大隊”的游擊隊員,打著日本、一路南下的父親居然因“犧盟會”,被廢黜、遣返,回到生他、養(yǎng)育了他的故土。村里人迷惘了,但,他們仍極敬重父親,送來了“八仙桌”、“太師椅”和一應家什。
父親明白,他比誰都明白,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曉得已經(jīng)扭曲變形了歷史的無情,為了“脫胎換骨”,他執(zhí)拗地向“革命委員會”主任要了二畝地,(全然不顧主任近似哀求的說:“咱村只人均一畝二分地,不缺你這份勞力。”)決心腳踏牛屎、滾一身泥巴,以實際行動報答曾給他送小米、納布鞋的鄉(xiāng)親。
春天,父親在那燃燒著他全部希望的土地上,撒下了希冀的種子。一場淅瀝的春雨及時地滋潤了土地,那漲鼓鼓的種子長出了嫩嫩的幼芽,并且一天一個樣子。那些日子,父親紙煙換成了竹煙袋,但他最快樂,父親每天都提著他那個特制的小鋤,哼著:“我們在太行山上……”。早出晚歸,晚飯端著大“缸碗”出在街上蹲在地上和鄉(xiāng)親們邊聊邊吃。
一天,我去地里看父親,只見他正跪在地上,用小鋤在玉米苗邊刨一個小坑,然后,撒下一把化肥。他每完成一個動作都要笑一下。那動作,是那么的虔誠;那笑,又充滿了童真。我木然地站在那里,父親的腰椎已經(jīng)基本上斷了啊,身穿鋼背心的父親是怎么忍受這般的痛苦的。我站在那里,臉上淌著酸澀的淚。
播下希望的種子,就一定會收獲幸福,我們全家都盼著,父親以他的苦心、澀汗、甚至是鮮血澆灌著。可是誰知,化肥撒后的一連十幾天,滴雨未下,在灼熱的烈日下,莊稼、甚至未名的野草都在日頭的淫威下了驕傲的頭。那二畝地里的玉米葉子也顯現(xiàn)出焦黃,全家人都在期盼下雨,父親更是每天都用手撐著腰、從地這邊踱到那一頭。我和妹妹也每天都默默地禱告著:“老天爺,您快下雨吧。”一天半夜,一道道閃電,伴著滾滾的雷聲,把我們從睡夢中驚醒。這時,只聽見很大的雨點砸在院子里、發(fā)出很大的聲音,不多時,更大、更密的雨就傾瀉下來。媽媽呢喃著:“老天爺啊!你終于開眼了”。第二天,天剛蒙蒙亮,我和妹妹迫不及待地踏著泥濘的小路向地里跑去,大地又是一派蔥綠,生機盎然。惟獨父親地里的玉米東倒西歪、滿目創(chuàng)痍。“天煞星啊!富孩,你這是怎么了”尋聲望去,只見父親跌跪在一片爛泥里,遠房大伯正在用力地攙扶著父親。父親痛苦地嘮叨著:“我怎么就不知道,不下雨就不能撒化肥,我怎么就不知道莊稼會被燒死呢?。”
玉米死了,死在壯年。播下了希望的種子,卻顆粒無收。父親從此一蹶不振。他,躺下了,在也沒有起來,帶著他的信仰、追求、疑惑。以后,我們迎來了一個又一個金秋,播種著希望,收獲著幸福,每逢這時,我都想起父親。
秦紅